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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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特X杰克】被背叛是背叛者的宿命


※含加勒比海盗1-5剧情

※都怪加勒比5里少年杰克船长太美

※贝克特勋爵X杰克船长

※一发完


 

在飞翔的荷兰人号上任劳任怨工作了十几年后贝克特还能想起那个名字,真要感谢两个新人。

一个吐字不清的西班牙人萨拉查,自称曾率领皇家舰队征服大海,击沉所有海盗船——除了载着杰克·斯派洛的那只。

一个似曾相识的独腿海盗巴博萨,自称黑珍珠号船长,为了把前面说的那个西班牙人拖下地狱而付出了余生。

“你怕死吗?”他俩刚上船时,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长挨个问。一个回答我不怕死但我怕杰克·斯派洛不死,一个回答我不怕死我怕杰克·斯派洛又夺走黑珍珠号又搞上我女儿。

特纳船长从脸上拽下一只海星,又看看四周船员身上噼里啪啦往下掉的海产品,安抚道:“既然诅咒已经解决了,我很快就要回到岸上去,但这艘给亡灵引路的船还是得航行下去,你们中回不去的人可以讨论下由谁来接替我的工作。”

诅咒可撤销,死亡却不行,幽灵船飞翔的荷兰人号将真正由幽灵驾驶,生者上岸,滞留不去的死者仍将漂浮在海上。

“有船长经验的优先。”特纳补充。

于是为了复仇,贝克特、萨拉查、巴博萨以及几乎嵌入船体的前任船长琼斯坐上赌桌掷骰子。

盅里压着骰子,几个人却互相看看,谁也不愿先开口猜点数。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堂堂XXX船长,我做不了船长你也别想,这种把命运交给骰子决定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无效的,最终还是要打个你死我活哦不,我们都已经死了还能再往哪里死呢。

四个死人瞪着彼此,最后贝克特叹口气说:“其实我们争这个船长的位置,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他扫视四周,光明正大地偷换概念,“为了杀死我们共同的仇人,杰克·斯派洛。”

萨拉查咬牙切齿:“杰克是我的!”

“得了吧,斯派洛把灵魂先卖给了我。”琼斯怪声怪气说。

巴博萨翻了个白眼,“呵呵,我都数不清跟他你杀我我杀你多少次了,他的命必须是我的。”

“你们两个死不去的多死几次算什么?我整条船和船上所有人都被他害得炸成碎片还死不了!”

“说得好像我跟我的船员被诅咒得生不如死要比你舒坦一样。”

“他的灵魂是我的!”

“所以连合作谈崩了。”看这三只鬼已吵到不可开交,贝克特离开赌桌,只等他们想办法搞死已经死掉的对方后坐收渔利,这是东印度公司大老板的强项。

“可你并不想杀他。”即将退位的特纳船长站到贝克特旁边,跟他一起抱着胳膊观战,“我还记得你的船被我的荷兰人号和他的黑珍珠号夹击时,你本来有机会至少跟我们同归于尽,你那艘船装备了四层火炮。但你放弃了,为什么?”

贝克特瞥他一眼,“我输了。”

此时似乎海上天气偏要跟他作对,一阵凉风吹得赌桌边三个船长直打哆嗦,停下了拌嘴,“我输了”这三个字随风吹拂,游荡在甲板上。在一群即使输掉了裤衩也不能放弃嘴硬的赌徒中,贝克特勋爵显得鹤立鸡群。

“说出你的故事。”同样输掉一条命的西班牙鬼咧开嘴。

 

离靠岸还有半天功夫,被杰克·斯派洛坑过的几只鬼同意用故事决定杰克·斯派洛的命属于谁。

第一个开讲的是萨拉查,故事情节简单,毫无悬念,可以概括为“我几乎就能征服大海了,却死在一个小海盗手里,哦不,我和我的船员是半死不活地困在魔鬼三角的诅咒里。”剧情重点都放在描述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小海盗时是怎样的光景上了。一个衣服和脸蛋都很光洁的小海盗,手里甩着罗盘,在硝烟滚滚的灰暗背景中,白衬衫和小脸蛋都弥漫着珍珠般的光辉,驾驶着他的破船——说到这里巴博萨插嘴:“你讲多少遍了,腻不腻?”——萨拉查怒跺甲板:“在这艘船上是第一遍!”

那魔鬼一样狡猾,天使一样光辉的小海盗引着萨拉查穷追不舍,最终中计冲入魔鬼三角,葬身火海。

萨拉查讲完,琼斯和特纳都一脸的不信任。

“你说的小海盗,就是现在那个……杰克?”特纳眉毛几乎飞进发际线。

“别看杰克现在那样,他年轻时其实看起来又纯洁又好骗,所以我骗他说出宝藏的位置,然后把他扔在一座荒岛上。”巴博萨笑出一嘴黄牙,“然后我驾驶着我的黑珍珠号,找到了该死的阿兹特克金币……”

“是我的黑珍珠号。”贝克特纠正道。

一桌人转向他。

“据我所知……黑珍珠号应该是是杰克的。”特纳船长正直地再次纠正。

“黑珍珠是我的!”巴博萨瞪大红眼。

“事实上,黑珍珠是这家伙为杰克·斯派洛打造的。”琼斯指指贝克特,“杰克·斯派洛跟他掰了后,他一怒之下沉掉了黑珍珠号,斯派洛才把灵魂卖给我一百年,就是为了把她捞上来。”

“……”巴博萨看向贝克特,“哈,东印度公司的大老板可不像那种会拿自己财产出气的傻瓜。”

“这张桌子上还有拿自己心脏出气的傻瓜呢。”贝克特讥讽道。

“我是为了忘掉卡丽布索才割了心脏!”琼斯怒道。

“而我是为了忘掉斯派洛。”贝克特无所谓地说,“显然,无论是沉掉一搜船还是割掉一颗心,都是徒劳。”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特纳说。

巴博萨和萨拉查对视一眼。

“杰克从不提起你。”巴博萨说。

“当然不会,毕竟我……”贝克特突然刹住嘴,慢悠悠地看向海岸处。

在一阵逼死强迫症的沉默后,萨拉查把剑尖戳进地板,“你到底怎么他了!”

“我养了一只麻雀。”勋爵压低的眉宇阴影下,一双灰蓝眼睛乍显生前的火光。

看起来只会豢养孔雀的东印度公司老板继续说,“我不会让有身份的人看到它,它是我家里唯一不体面的东西,但它很漂亮,只有我发现了这一点。它羽毛上细细的黑色纹理有种海上暴风雨的疯狂节奏感,它的眼睛像两颗黑珍珠,连尖叫的时候黑珍珠里也没有恐惧,只有嘲讽不屑。第一天它愉快地叽叽喳喳,我给了它水,它只是沾湿了喙。第二天它依然愉快,我给它面包渣,它叫得太欢快了而没有注意到。第三天它快乐地撒泼,用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拱着鸟笼。第四天我才发现它的快乐其实是愤怒,它没有为我给它的一切而欣喜。第五天它啄开了那扇小门,但它没能飞出我封闭的卧室,我把它抓了回去。第六天它躺在笼底奄奄一息。第七天我把它的尸体放到阳台上,暴雨冲醒了它,它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从此看到我,就畏惧地躲开我。”

贝克特摊开双手,“或者干脆杀掉我。”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琼斯伸过触手来表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也囚禁过卡丽布索,结果只是让这片大海永远不能原谅我。我一靠近海水,就开始下雨。”说着他将触手伸向船外,天上立马凝聚起乌云,暴雨倾盆。

众人厌恶地看向他。

“可他说的是杰克。”特纳提醒道,“那个被抓住关过无数次的杰克,我不觉得他会因为被关个七天就干掉谁。”

“他还在杰克手腕上烙了个烙印。”巴博萨补充道。

贝克特勋爵几乎不想搭理他们,但为了挽回形象,他还是打算拯救下这群听不懂隐喻的粗人,“不,我说的笼子,是东印度公司,他曾是我招募来的员工,我的私掠船船长,我以为他喜欢这份工作,但我错了。他放走了船上运的黑奴,宁可去当海盗……”

“你是不是没给小麻雀喂朗姆酒?”巴博萨插嘴问。

真想干掉他们。贝克特勋爵一只手遮住眼,这时已模糊的生前记忆忽然跳到眼皮上。

 

是斯派洛第一次登上黑珍珠号的情形,那时黑珍珠还叫坏女孩。斯派洛左手小指带着一枚粗银戒指,宝石折射海水的辉光,这只手抚摸过船帆,抚摸漆黑的船舷,摸索着船舵,轻柔地握住每一个圆滑优美的柄,每根手指灵活延续地动作,像在抚摸心爱女孩的身体。

斯派洛垂着睫毛陶醉地笑起来,贝克特闭上眼睛,光线透过眼皮,一片血红,金色的血管丛生着网住视野,在脉络的尽头依然晃动着遮不住的影像,那个年轻男人扭动纤细腰肢的步态,用在任何人身上都显得做作猥琐,而除了他,这对他很适宜,包括他侧过脑袋让光线进一步暴露自己眉弓至鼻梁至唇峰清秀的线条,因为他是男性,所以他的妖娆比女性更妖娆。

刚准备继承家业的贝克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权利给斯派洛造了这艘世界上最快的船,并在往后的几十年里都没有任何船只可以超越。他命人从各个陆地带来独一无二的指环套在斯派洛手指上,以及丰盛的美食,日常的鲜花。斯派洛毫无疑义地收下所有的礼物,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传统男性求偶时的手段。贝克特开始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以为自己这些行为是为了换取一个得力手下乃至朋友的忠诚,直到他父亲将账单甩到他脸上,问他是不是看上了哪个狮子大开口的坏女人。贝克特优越的想象力让他立刻联想到杰克·斯派洛衣衫大敞跨坐在他腰上,戴满他送的戒指的手像抚摸船舵手柄一样游弋在他的硬烫,他被脑中景象惊得整个人都僵住。

后来的某个清晨他带着刚采摘的风信子去斯派洛的住处,是他的房产,他有钥匙,所有这一切都像豢养情妇,只不过是他要常留在这片土地上,而他的情妇时不时就要出海。是他而不是她,要面对十天半月的离别并度日如年,焦急等待。

贝克特打开大门,用新鲜风信子换掉干枯的波斯菊,然后去往二楼卧室。

窗户大开,杰克·斯派洛披着衬衫,弯腰站在镜子前画眼线。

那一瞬间贝克特觉得自己快瞎了。

这个人真是,又让人替他羞耻,又让人移不开眼。

斯派洛画了几笔都没成功,顶着一只浓黑的眼圈摇摇晃晃走过来,凑近他的唇说:“我醉了亲爱的,你帮帮我?”

贝克特这种时候总会词穷,还有点手足无措,简直像遇到风情万种的交际花的小处男,接过炭笔的手都有点抖。斯派洛四仰八叉地坐回软凳,贝克特垂眼观察他片刻,确信了昨晚靠岸的私掠船船长一定是马不停蹄地去了趟酒馆,难得还记着今天早上要来东印度公司述职,才回家换洗。他身上还有香皂的清香,加一点点朗姆酒味,匆忙刮净胡渣的脸上还残留着泡沫。贝克特拖起他的下巴,掏出手帕蘸酒擦掉画糊的半边眼线,才第一次看到私掠船船长的真容。

真是清秀,鼻子尖尖的,嘴唇也小巧。这是张没什么压迫力的脸,难怪要靠浓黑眼妆和各种配件遮掩。贝克特轻笑一声,捧着这张脸,生疏却认真地画上眼线。斯派洛苦苦忍着眼皮被划弄的瘙痒,又或许真是醉得厉害,脸颊又漫上了红晕。贝克特画完后在他脸上拍了拍,“起来穿衣服。”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头看见他老爸一脸尴尬地扶着门把手站好。

贝克特很快恢复了冷静,用身体把斯派洛露在衬衫外的腿挡住,“早安,父亲。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他老爸一副咬到舌头说不出话的样子。

唯恐天下不乱的斯派洛嗤笑一声,露在衬衫外的腿张开,蹭了蹭贝克特的双腿外侧。

贝克特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生理反应,低头警告式地看了眼添乱的斯派洛,才转身面对自己的父亲,做好准备迎接一场狂风暴雨。

这场狂风暴雨掀起了巨浪,事情未平息之前,他只得把斯派洛派往更远的海域,负责运送黑奴,再然后斯派洛放掉了他们,开着坏女孩号逃之夭夭,顺带着还要远远地对他脱帽致敬。

 

贝克特从手心里抬起头,面对一脸八卦静声屏气围满桌边的某某船长某某船员们,企图争辩,“不,我从没少他朗姆酒,也没欠他分红,我不懂到底为什么他要背叛我。黑奴?他不是那么有正义感的人。就算他背叛了我,我也可以不计前嫌,毕竟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从国王那里帮他把委任书都要来了,只要他愿意为我做事,他是海盗的事情都一笔勾销,我不知道为什么换来的是我现在死在这里。”

特纳船长同情地看着他,“难怪你没法升天或下地狱,只能停留在这片海上。杰克本来就是那种做事全看心情的神经病,你找不到答案的。”

“说得好像你是个多么好的上司一样。”琼斯向贝克特脚下呸了一口,“是谁指着我的心脏,命令我和海盗互相残杀?”

“对海盗没有仁慈可言,海盗全部该死。”萨拉查难得同意起贝克特的做法。

“很遗憾,”贝克特轻声道,“我只是为了清理航线,海盗不妨碍我的船,我就看不见海盗。我可不像你,满脑子都是低等的杀戮欲望。”

咔嚓一声,萨拉查脚边的甲板裂开了,因为他的剑深深陷了进去,裂缝延伸到巴博萨假腿下,他发现自己拔不出假肢了,就怒怼起萨拉查。

贝克特看着又莫名吵成一团的亡灵们,再次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大海的疯狂。

他从前是个过于老成的年轻人,因为勃勃野心容不得半分差错,他可以把斯派洛算进自己的野心里,把求爱自欺成别有目的和一举两得。

一切都是为了效益。

但他被打了脸。他做的最有损效益的事情,都是因为杰克·斯派洛。

他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大概要算亲自去追那搜自己花重金和心血打造的,全世界最快的坏女孩号。第一次出海,就经历了疯狂的追击,尝到了坏女孩号上炮火的滋味,他们俩站在暴雨里指挥这两条船对轰。他在耳鸣中想到有意思吗,都是我自己的财产。然后下令停火。

坏女孩号上的炮火也立刻停了下来,杰克·斯派洛游荡在瞭望台上嚣张地挑衅他:“求我吗,求我我就饶了你!”

贝克特没有说话,雨水几乎洗掉了斯派洛的模样,但他知道很快斯派洛就会摔下来,因为坏女孩号上早就断了粮,船员撑不了多久就会叛变。

坏女孩号船舱里有为黑奴而添置的牢笼,他将斯派洛扔进去,船舱里积水没过膝盖,脏得很,贝克特这辈子第一次站在这么脏的地方,头发还滴着水,衣襟沾满火药味。令他觉得最糟糕的不是环境,而是心境,是发现直到现在他还不想放弃杰克·斯派洛的所有权。

斯派洛懒洋洋地斜靠在铁笼里,抹黑的眼眶早在雨水里晕开,满脸脏污,贝克特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也这幅样子。一个海盗后人,不愿掺和海上的掠夺杀戮,却没有除征服大海以外的生存技能,偷蒙拐骗偷到了东印度公司的仓库。贝克特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不把你送进监狱的理由,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大海,我可以帮你征服她。他蛊惑人心的魔鬼语言,抹黑的眼眶和脸颊深深的笑窝都是贝克特生命里的异端。

贝克特抹去眼睛里的雨水,才看清了斯派洛不同寻常的落魄,他不是疲劳,而是因为疲惫才斜靠在铁笼上。这让贝克特心底升起残忍的愉悦,几乎带了点儿笑意地问,“被你的船员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感谢款待,十分鲜美。”斯派洛仍是一副贱兮兮的嘴脸。

贝克特并不失落,“我们打个赌,你还将不停被背叛,因为被背叛是背叛者的宿命。”

斯派洛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贝克特继续说道:“我足够弥补你这些天真幼稚的缺陷。做海盗,你不够狠,回到我身边,你可以拥有一整支船队。我再给你一次让我不杀你的机会。”

斯派洛状似惶恐地拼命摇头,“不不不不不不,宝贝儿你听听——”

贝克特一愣,“什么?”

“我的船上有天黑了就看不见的鬼在哭。”

贝克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鬼话,但听出了这是拒绝的意思。

引信被点燃,即使过膝的海水都无法熄灭燃烧,贝克特想起很多事情,他小时候想拥有一匹只忠于自己的野马,为了驯服它,他每天都待在臭气熏天的马厩里,亲近它,说尽好话哄它,甚至付出了摔断腿的代价,可它始终不领情,最后还成功越狱。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亲眼看着它跑远时委屈的心情,那种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也不回头看一眼的委屈,此时此刻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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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他们到了龟港,船员去采办补给,贝克特怀里环着仍在沉睡的斯派洛懒得动弹,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喝水。然后被斯派洛打了后脑勺。

贝克特不介意被打,就像昨晚他不介意背上留下多少抓伤,但他不能容忍斯派洛是为了逃跑而打他。龟港那么小,抓个人再简单不过。

所以当斯派洛被绑到他面前时,他觉得这次逃跑只是为了表明态度,而局面还是可以挽回的,但斯派洛显然并不这么想。

斯派洛是用尽一切力气逃跑的,所以被抓回来时也真的十分绝望。他说宝贝儿我想了一夜,我还是觉得女人抱起来更身心舒畅,跟你再来几次我肯定会变成很奇怪的东西,我对自己的定位可是个爱睡朗姆酒爱睡女人的海盗。

贝克特认为这么多的废话其实只表达了一个词:海盗。斯派洛表示他还是要做海盗。他一脸大写的懵,简直无法理解难以接受。

而旁边的大副围观了半天,也十分震惊,“难道你不是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吗,杰克船长?”

杰克船长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怼他,又或者此刻太年轻的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那妖娆的身段风骚的走位有多与众不同,他一脸惊悚地看了看大副又看了看贝克特,“我……我还是回海里去吧,只有大海最爱我。宝贝儿心肝儿亲爱的,你放过我。”

他嘴甜似蜜,眼巴巴看着贝克特。就这一点儿都不强硬一点儿都不决绝的表情,却最是无情。贝克特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是他曾经无视他身份地位带他喝酒泡妞的下属兼唯一的友人,昨夜的情人,他为他打造了一搜世界上最快的船,为他满世界搜罗亮晶晶的宝贝,为他抵挡父辈的压力,为他承担放跑货物的过错,为他做的早已经超出预算。

他付出了太多,已经不能承受失败。

“你就这么想做海盗?”他语气古怪,而斯派洛本能地向后缩了缩,但这没用,他很快就被两个手下一左一右按在地板上。

贝克特拨弄着炉火,抽出一根烙铁,尾端是个烧红的“P”字母,他走过来,在斯派洛眼前蹲下,灰蓝眼睛映着火光,却是疯狂到了极度冷静的地步。斯派洛脸色刷地变了,他察觉到这不再是开玩笑,这也不再是开个玩笑耍个小聪明就能逃过的劫数。

“是。”他咧咧嘴,承认道。烙铁便向手腕落了下来,船舱里立刻充满皮肉被烧焦的香味。斯派洛冒着冷汗,全身颤抖,却一声不吭。

“可最初说不愿做海盗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什么?”贝克特喃喃自语,挥了挥手,示意船员把斯派洛关回去,然后他咀嚼着挫败,走上甲板带领坏女孩回航。

他下令虐待斯派洛,让他泡在过膝的海水里,周围都是水而不能解渴,牢笼旁边就是厨房而吃不到一粒粮食。手腕烫熟的皮肉得不到治疗,任其发炎溃烂。靠岸时斯派洛已经奄奄一息,和笼子一起被运上来,多亏一场大雨才让他补充了水分,喘上一口气。斯派洛不跟别人说话,只是自言自语,一副神经质模样分毫没变,但在贝克特靠近时还是可以看出他多了一种本能的恐惧,会挪远身体,避开视线,会不自觉地摸摸手腕,好像挨了顿毒打后记仇的猫。贝克特站在铁笼外看了他许久,直到雨停下来。

斯派洛终于抬头直视他,“宝贝儿,要怎么杀我?”

贝克特以为这是最后一眼,所以没有任何遮掩,无论是无法得到手的爱还是无法恨到底的恨,全部暴露在眼中。

“送你回大海。”贝克特说着,将关着海盗的铁笼推下了海岸。

只不过他早就在雨幕里打开了门锁。

然后他下令沉掉那搜世界上最快的船。

 

如果知道之后斯派洛会为了区区一艘船跟琼斯交易,出卖灵魂一百年,贝克特绝不会为了图一时之快做出这种蠢事。从海底被琼斯拉出来的坏女孩号换上黑帆,改名黑珍珠,连她爹看到她都没认出来。

还是在测了航速以后,贝克特才确定了那是他送给斯派洛的船。几年后又得知斯派洛和琼斯的交易。原本决定和过去决裂的贝克特又没有骨气地打听起飞翔的荷兰人号与琼斯船长的弱点,嗯,这只是为了能利用飞翔的荷兰人号来杀光挡他财路的海盗。

又过了几年,已是勋爵的贝克特听说有个叫诺灵顿的准将好几次差点抓住了杰克船长,最后杰克船长都上绞刑架了还是被人给救了。

贝克特脑中浮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他费尽千辛万苦替斯派洛搞到一张国王签字的委任书,为他量身定制好洗白计划,抓住所有有关人员的把柄去把斯派洛——据说主要是为了身上的罗盘——找回来,再把琼斯的心脏搞到手,先威胁琼斯杀掉那头曾吞过斯派洛的海怪,再击沉海盗船,逼着海盗集会来个史诗级大战,当海盗全灭,商道自然畅通无阻,而该回来的人无家可归了也就必然要回来。

中途那些傻了吧唧的海盗们还真以为他要的是斯派洛身上的罗盘,把罗盘顺带着斯派洛一起给他骗了过来。被推进门时斯派洛有些踌躇不安,那对贝克特本能的恐惧十几年的时间都不足以抹去。

斯派洛甚至不敢再看他,背对着他,故意装作到处翻找琼斯心脏的模样。

真是个傻瓜。贝克特几乎笑出声,却摸到自己也是一手心的汗。只能尴尬地陪他表演,告诉他心脏不在这里。

斯派洛尴尬地转过来。

他们都老了一些,全身装备大换,互相打量却丝毫不觉得陌生。斯派洛很快切换到伶牙俐齿忽悠天忽悠地模式,而贝克特却每句话都说得很慢。他看着对面那个男人妖娆地走来走去,十分想问他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从稍微有点娘里娘气变成铺天盖地的娘里娘气外加妖里妖气,以及他的眼线,怎么从眼线变成了眼圈。

当然他最想做的还是将斯派洛压在桌上狠狠地操,这份遐想让他口舌变慢,脑筋变笨,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他又变回了在风情万种的交际花面前手足无措的小处男,在斯派洛扭着腰靠近时,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神近乎对女神的虔诚膜拜。他试图不落入陷阱,伪装出不需要胁迫对方就能完成计划的模样,说既然我有了你的罗盘,我哪还需要你。

斯派洛很快就识破,“罗盘只会指向你最想要的东西。”

贝克特反射性地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斯派洛说完,可能是太尴尬了,又迅速补充道,“死掉。”

贝克特打开罗盘,果然指针指着斯派洛。没有任何人知道,罗盘在他手里只是个杰克·斯派洛定位器。哦不,斯派洛自己知道。

他们俩都尴尬极了,斯派洛还在努力乱七八糟地聊着交易,贝克特的脑子却已经转不动了,只能随便他说什么,哦好,似乎那就这样。咦是谁在炮轰我的船?爆炸后贝克特的视线也没能从斯派洛身上移开,斯派洛猛地扑过来跟他握了握手。

两人手心都是汗。

“交易达成。”斯派洛咧嘴。

嗯唔哦什么交易?贝克特还在努力回想。

然而越狱狂魔斯派洛又一次成功逃掉,贝克特眼睁睁看着黑珍珠号消失在海平面上。

他的计划因为斯派洛,再一次驶往失控的尽头。不过他的一辈子也没有多长,这算是倒数第三次遇到斯派洛。倒数第二次是在与海盗王谈判时。他与海盗王协议交换人质,用特纳将斯派洛换到了自己手上。他全程忍不住微笑,让新任海盗王看得眉毛都飞进了帽檐里,心里大概在想如果东印度公司BOSS就是这幅傻笑模样,这场仗输不了。而斯派洛看看他又看看站在水桶里的琼斯,一脸任人宰割的小媳妇样。

从谈判的沙滩回阵地的路上,琼斯章鱼头太庞大,一人坐一边,贝克特和斯派洛挤在一边,琼斯满脸怨气地划船,斯派洛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往旁边看,只能盯着自己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的手。

贝克特才注意到那手上居然还留着一只他送的戒指。也不知是落网之鱼还是存心要保留。

“你看,这是第几次了?所有人都背叛了你。”贝克特想起这个老赌局。

斯派洛皱了皱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是你在挑拨离间。”

“我只是稍微检验下他们,哪知道他们想都不想就第一秒选择抛弃你。”贝克特假情假意地叹口气,“也许还是因为你背叛过的人太多。”

斯派洛艰难地想了想,“不,亲爱的,有些背叛不叫背叛,叫意见不合。”

“那么这次我再给你一次选择,我的船,琼斯的船,你上哪一艘?”

“有区别吗?你们现在是一伙儿的。”

“当然有,”贝克特轻声说,“等战争结束,在幽灵船上服役一百年,还是在我的船上喝朗姆酒。”

“条件很诱人,”斯派洛愉快地说,“琼斯我们走。”

“哈?”琼斯难以置信。

贝克特摸索到斯派洛那只有烙印的手腕,满意地感受着他的僵硬,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可这海上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只学到了一样东西,”斯派洛也软着腰贴近他,眼神妩媚,视线游弋在他唇上,几乎像在索吻,贝克特的手心再次出了汗,而心脏狂跳,他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吻下去。斯派洛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煎熬,轻笑着继续说,“那就是想征服大海的人,最后都会被大海征服。”

 

倒数第二次不欢而散后不久,是最后一次见面。

贝克特的船被黑珍珠号与飞翔的荷兰人号夹在中间,斯派洛和特纳同时下令开火。

“死得最痛苦的应该是萨拉查。”在摆平了数次斗嘴数次不成功的谋杀后,特纳船长决定自己来做评委。

“但我也是被炸死的,况且萨拉查还没有死,只是受到了魔鬼三角的诅咒,后来诅咒消失又活了几分钟……实际上真正杀死他的人是巴博萨。”贝克特分析道。

萨拉查望着巴博萨,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忘了刚解除诅咒就被巴博萨一刀捅死的痛苦。

“而我,彻彻底底一次性就死透了,在座还有谁比我死得更透?”贝克特继续说,“并且,说到底杰克的命最早是卖给我的,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留下了权属烙印。”

“哦,我见过他的烙印。”巴博萨作证道,“但你的在哪呢?”

贝克特滞了一下,“在我背上。”

“……”萨拉查狐疑地看着他。

贝克特在一圈亡灵不信任的目光中只得转过身来,掀起衬衫。

他背上有许多月白色抓痕,有的深到至今哦不至死都还凹陷进去。

“你竟然睡过杰克。”特纳船长目瞪口呆。

“……这还比什么?他们是这种关系,他都能把他炸死,太悲惨了,我弃权。”巴博萨丧失了信心,其他两个亡灵也被震得一致沉默。

“那就这么定了,杰克的命是我的。”贝克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

没有人、鱼或鬼提出异议,而飞翔的荷兰人号也在一片欢呼声中靠近了陆地。贝克特对陆地没有任何期待,对可以回到陆地的船员没有任何共鸣。他与萨拉查、巴博萨、琼斯仍坐在赌桌上目送活人远去,思考着这条运载亡灵去往彼岸的船一次性少了这么多船员该怎么补充。

这时他的手肘被琼斯的章鱼手推了一下,那触手指向远方。贝克特抬头看过去,只见在日暮的加勒比海上,黑珍珠号正悠闲驶来。那搜全世界最快的船,比幽灵船更像幽灵,疾速开到了与飞翔的荷兰人号并行的位置。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但杰克·斯派洛的命已经在这张赌桌上被输给贝克特了。斯派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攀在桅杆上脱帽致敬:“巴博萨大副,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女儿和特纳的儿子搞在一起了,我会代替你出席婚礼!”

他说的是什么并不重要,但他那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的姿势和油嘴滑舌的腔调都那么令人发疯,萨拉查把剑抽了出来,一桌人全看向贝克特。

“复仇时间到了,你要怎么处置他?”琼斯整个章鱼头都在兴奋地挥舞触手。

贝克特的目光扫过黑珍珠号的船头,那里有个精美的雕像,刻的是个女神,手捧小麻雀,他命人雕刻它时,雕刻师跟他确认了好几遍,小麻雀?小麻雀?没有错,贝克特说,愿女神庇佑斯派洛。

以黑珍珠的速度,进攻时机只有在并行的瞬间,而当黑珍珠半个船身都超过去,就再也没有任何船只能追上她。这流逝的时机中,几个无法渡往彼岸的亡灵却都没再说话,海上只有黑珍珠号上那个张狂的自由的声音。

“我给了他最快的船,”贝克特的亡灵看着那个远去的影子,轻轻一笑,“现在我要诅咒他再拥有一百年的时光。”


END













后记:

鉴于加勒比的洒脱风格,撸主没法写出深情告白或你爱我吗/爱过,或让他们为了爱情与底线与野心争执不休……杰克船长是个没原则却有底线的好海盗,贝克特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太清楚他们是不同的人永远不可能和解,所以他不会白费功夫对贝克特进行说服,贝克特也一样,他永远不能理解杰克的选择,但他在死后最终选择尊重和放杰克自由。我认为这是两个三观不合的人能还给爱情的最美的模样。

在本文的设定里杰克船长其实是爱贝克特的,但由于全文是贝克特视角,充满了怨念,可能看不清楚,所以这里补充一下……少年时的杰克船长和贝克特对对方都很感兴趣,贝克特迷恋杰克的嚣张自由古灵机怪,而杰克对这个一本正经老成世故的少年也充满好奇并心存逗弄,带他浪,打破他绅士风度的囚笼,尝试勾引他,包括一起喝酒泡妞,让他给自己画眼线等等,他们早就是心照不宣的柏拉图关系。所以笼子里那场开车前杰克发现终于惹毛了贝克特时说“看你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忍得了一辈子”,但他和贝克特其实都没有自己可以和同性交往的意识,之后占有欲和求胜心爆发的贝克特显露出残忍的一面,而杰克一生最爱是自由,所以他选择逃离和放下。但他保护着贝克特给他的黑珍珠号以及戒指,这都是他年少时一段不成功的恋情的残骸。贝克特没有杰克这么洒脱,他把所有感情和野心都搅在了一起,把占有欲求胜心和爱慕也都搅在一起,不断计算着自己付出了多少却得不到回报,他们的爱意在敌对与三观不合中都走到了尽头。贝克特直到变成亡灵,在船上遇到杰克的其他仇敌,才看清了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占有或者复仇。既然他的心态已经改变,杰克船长总有一天会回来跟他一起愉快玩耍的,这其实是个隐HE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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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