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灯

壹壹

山坡上，尸体旁。

“那是白骨精变的，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信？”

斗神的耐心终于耗尽，说话语气平静到冷漠。

“我说的你又相信吗？”小剑客一脸怒容，“你从来瞧不起我，说我剑法弱可我这剑法本来就不是为了杀妖怪才学的，我不杀他们自有我不杀的道理，你以为你是斗神你就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斗神按了按太阳穴，“那分手吧。”

小剑客猛地僵住，“你说什么？”

“我说就此别过，你不是能渡我成佛的人。”

根本来不及说什么阻拦的话，眨眼间斗神便踪迹全无。

小剑客站在原地等啊等，从中午等到夜里，渴了饿了也不敢走出多远，怕斗神回来找不到他。

饿得迷迷糊糊睡着前他才想明白，斗神如果想找他，哪怕他已经走到天涯海角了，也会被斗神找到，毕竟他可是不会躲的。斗神不想找他，他就是坐在原地化为第二具枯骨也没用。

而他，是永远没有办法找到一个不想见他的斗神的，打从一开始，是分是合的决定权就只在斗神手上。

次日小剑客自行猎食，吃饱喝足继续赶路，边走边玩，努力回到不曾遇见斗神时的模样，偶尔还是习惯性地向身旁唠叨，有没有回音却也不在意了。

寒来暑往，小剑客遇到了各类朋友，从相识到离别也经历了数场，也遇到嫌他烦不理他的，却都不及斗神的离开让他牵肠挂肚。

他总想起斗神扫荡一路妖魔鬼怪的模样，真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还有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时教他枪法的模样——找个前来送死的妖怪，一边尽量轻柔地打，一边告诉他这招冲刺是豪龙破军，那招矫如黑龙破天是伏龙翔天，可先一招霸碎击碎敌人脚腕，或一个天击将敌人挑空，心情好就慢慢磨，心情不好出手就是杀招斗破山河。小剑客学了后拿木剑比划，比划来比划去神似形不似，自成一派。

斗神嫌他弱，却放任他自行琢磨乃至自创招式，有时坐在一旁看着，竟会露出缅怀之色。

“迎风一刀，风残草尽。”

他听到叹息，回头望去，“你在说什么呢？”

那时斗神摇了摇头，留给他久久的不甘与迷茫。

如今他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晦涩的摸不着形骸的念头掠过他心口，心脏里像开出一朵花来，还没完全绽放已撑得胸口生疼。

花是不会继续开了。

他神色黯然地赶路，忽见行人抬头望向天，口中高呼神仙打架，他也随之看去，只见青空之中一道身形急坠而下，轰然落入山后。

小剑客本计划要翻过那座山，见这情形，心下也有点慌，忙趁着天还没黑，去镇上买了灯笼和收妖的符纸。

行至山涧中，乌鸦嘶叫着盘旋在一处，地上似乎趟着个人。他驱赶乌鸦，凑近查看，刚把那人脸朝上翻过来，立刻又把人翻回去，绕道走。

“……唉。”

身后传来一句叹息。

“真是装可怜也不管用了。”

小剑客冷着脸走在前面，斗神拄着战矛慢腾腾跟随，时不时发出垂死的抽气声。

“我也不知道我那一走就是一年，”斗神见缝插针，一拉近距离就企图解释，“我就是去了趟地府，又去了趟天庭，还因为教训司命星君，跟天兵们打了一架。”

小剑客站定，仍背对着他，“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你可以渡我成佛。”

眼前少年的马尾被夜风微微拂动，斗神忍不住伸手去捞了一把。

“你又干什么！”小剑客嘶了一声，一甩脑袋，马尾从他手中掠过，冰冰凉凉，丝绸一样。

“你说你有意思么，想摸就摸一把，不想摸就让我一边凉快去，能渡你成佛你就跟着我，不能渡你你就立刻翻脸走人。”

映着灯笼的温暖光芒，小剑客脸上却只有悲凉。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

斗神此刻一句辩解之词都想不出来。

小剑客叹了口气，“算了。”

夜里下了层薄霜，篝火熄灭，小剑客摸索着爬到斗神身旁，迷迷糊糊靠过去取暖。斗神推了推他，说你醒醒，我去把火续上。

小剑客说不要，手心抵着他的铠甲，额头蹭过他下巴。斗神放弃了，干脆四肢摊平仰面朝上，眺望星空，整理着乱七八糟的记忆。

“你要怎样才能成佛？”小剑客鼻音很重地问。

斗神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两天听到个故事。很多年前，有个大魔头死了，死后阴魂不散，扰乱三界轮回秩序。天庭给他封神，他也不服管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后被镇于五行山下，佛祖告诉他，终有一天会有个人从那山下走过，揭开封印，消他业障。”

“……结果封印被我揭了？”小剑客爬起来，胳膊肘撑在他胸口，双眼亮晶晶的，毫无困意。

斗神沉默不语，抬手碰了碰对方饱满的额头轮廓，忽然手指穿进发中，拖着小剑客的后脑勺起身凑近，唇齿微启，呼吸相触，鼻尖几乎碰到了小剑客温热的脸颊。

对方仓惶闭眼，睫毛簌簌颤抖，斗神却像被一堵墙挡住了一样，猛然停住惊醒。

他眼中弥漫起难以言喻的挣扎，手握成拳重重砸向身旁。

“……又怎么了你，抽疯吗！”小剑客一脸的委屈，完全搞不懂这尊大神要亲不亲究竟是闹哪样，怒意未消间也顾不得会不会再次惹得关系破裂——反正自己已经……早说了个明白，撕破了脸皮——就跪坐起来，倾身咬过去。

霎时天翻地覆。

连碰都没碰着，他就被掀开，懵懵地跌坐在一旁，平时啰啰嗦嗦的嘴里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斗神有些于心不忍，又伸手去拉他，他一巴掌拍开，爬起来掸掸衣服，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小老虎，从眼角俯视斗神，声音却带着鼻音：“喂你还行不行啊！行你就别扭扭捏捏的，不行你也说一声，这欲擒故纵拉拉扯扯的逗我好玩吗？！”

斗神没精打采地说：“我这内伤还重着呢，确实不行。”

万万没想到这人宁可理直气壮不要面子了，小剑客气笑，走到熄灭的火堆旁取出火石噼里啪啦恨恨地砸起来，点上火，心里又觉得乱，总归是怕那人真伤得不轻才故布疑阵来气他，扒拉扒拉枯枝后还是决定过去查看下。

斗神斜靠在树干上，闭着眼，悠然自得。小剑客搭上他脉搏，只觉血液簌簌，有力地冲过，不虚也不浮。

他冷哼一声。

斗神睁眼看他，神色平静，情绪难解。

却说：“你不是坤泽啊。”

什么怪力乱神的坤泽，男人都能生孩子的？不能生就绝情到连亲一口都不给？新仇旧怨堆一起，小剑客这回真是到了忍耐力的极限，爱恨情仇过往云烟。

“那分手吧！”他说。

11

黄少天：“我哪有说你坏话，我一开始以为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还好心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呢，说你这人可有担当了简直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的，说抢谁家BOSS就抢谁家BOSS，为心中梦想翻起脸来杀我都不带眨眼的，爱岗敬业平时找你PK你都没空，我都没告诉她你抠门到十块钱上网费还有脸问我要，一包榨菜卖我五毛，唉老叶你问这个干嘛呀，你跟戴妍琦发生什么了？”

叶修无语又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摆明了黑我呢……我说你怎么会想到我跟她能发生什么？你上次不是知道她找你什么目的了么。”

黄少天也很奇怪：“是啊，但上次跟你说这事，你不是说你觉得还行么，我就想万一你看上人家了呢，那我肯定不会跟你抢的，我考虑过后也跟她委婉说了我心里现在只有荣耀。”

叶修一阵头疼，“你等等。”

黄少天：“嗯？”

叶修：“上次我说我觉得还行，你以为我说的是戴妍琦？”

黄少天：“戴妍琦还行，或者我跟戴妍琦可能发展一下的可能性还行。不过老叶，我觉得这行不通，我对她一点感觉都——”

叶修按了按太阳穴，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黄少天往前挪了一点：“老叶你头疼？你还没说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叶修呵呵一声，“我就是觉得她不待见我。”

黄少天立即坐直了，“虽然全联盟基本没人待见你，但也没见你哭诉不被待见啊？这么严重？你抢他们野图BOSS了还是屠了他们公会满门？或者肖时钦……”

被点名的雷霆队长一脸木然地瞥过来。

“不对肖时钦也不是那种搞事情的人呀，话说你到底怎么不被待见了？”

叶修掏了根烟叼嘴里，打火机捏在指尖转啊转，有点烦躁：“也不算什么事，耍流氓嘛，一开车就卡，不卡就拉灯，拉了灯还要写死一个，死了几个月才写番外补回来，番外说是为了开车，两万字还没上二十码，看着就跟萎了一样难受。”

“……………………啊？”黄少天一脸大写的懵。

叶修：“我出去抽根烟，你该干嘛干嘛。”

黄少天网文撸得少，也没个概念，大脑自动过滤可用信息后重点就落在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萎了难受上。

这事可大发了。

TBC

在这设定下……第一次觉得弃坑可以理直气壮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