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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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Relief (上)

*含电影版脑洞
*HE


逐渐逐渐地,我可以记起很多东西。一些无用的,与生存和目标无关的琐碎片段开始从我记忆的深渊里浮现。有时是一处风景:不断有冰雪飘落的蔚蓝湖水,云翳低得几可触及水面,或者看起杂乱实则有序的钢铁之城,熔岩的甬道里斑斑驳驳,可铁流早已停止了千年,千年之后的我看着自己走过这些地方,表情僵硬,目光空洞,看见了一切却又什么都不在意。可那个我为什么要停下脚步,对着某一处凝视许久,像看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物?
有时是一些人。男女老少,来了又走,他们的面部特征都是模糊的,清晰的却是神情。我可以解释少年时的自己,或我的族人为何观察并记录他们:那些鲜活的表情有助于我们化为己用,融入诸如他们的人群,巧取所需。但实际上我很少用到,为了效率,我豪夺的概率远高于巧取。很多时候,我观察他们只是因为我想去看而已,像我想去看那些风景,并刻录在脑中。
我活过了太久的时光,且不是为了自身而存活,后来有一天,我终于走出了青铜门,可以卸下责任,才发现属于自己的记忆寥寥无几,我叫张起灵,是最后一个,也是每一个张起灵,这个名字即是命运的模具。可我逐渐想起了很多事情,大脑好像在命运停止轮转之后,决定将命运以外的枝叶还给我。
我想起一座院子,尽头的院墙由镜面打造,金黄树叶落了满地,还有许多堆在檐上,有风吹过便会下一阵黄金雨。空气里溢满南方潮湿的水汽,我不知道生于北地的我为什么如此熟悉南方的味道,只能猜测那是我去过多次的地方。

清醒的时候,吴邪会和我去后山散步,对我诉说他还能分清楚的属于“吴邪”的记忆。
他讲他的童年,他的父母,祖父母,他住过的地方,喜欢的游戏,童年趣事与童年阴影,我记忆中的那面镜墙同样也出现在他的回忆里。
那是长沙吴家的祠堂。
我给他补充了更多的细节,诸如停在院中的红棺,墙上的涂鸦,地面破碎的青石板,他很是惊讶,然后对我说了他童年记忆里其它印象深刻的地方,每说一处,我脑海中便会闪过一幅画面。
他不再说了,怔怔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来在我手心里捏了捏。
“你想去看看吗?或许能想起更多东西来。”
我并不想去。
我在这里已经很好。
他啧啧叹息,又怀疑地看我一眼,说起他的童年阴影——他在祠堂里撞见过带着鬼面的人,他问狗五,狗五安慰他说不要怕,那是老吴家的守护神。可那并不是守护神,因为他爬树摔落时守护神从没接他一把。
我想不起自己当年留在狗五家中是为了什么事情,也许是为了借一条狗,也许是为了从狗五那里套取信息,也许确实是受人之托,在黑飞子包围老吴家时,保住最后一个能读取蛇类费洛蒙的人,等待他长大后像狗五一样,与我深入蛇矿,读到狗五无法再读取的内容。
就像吴邪幼时简单有效的判断一样,我的确不是他家族的守护神,不是吴家的,也不是他的。
我是他背后的鬼。
即使记不得,也曾经是鬼。
现在我不记得了,而他也常将他的童年阴影忘记,或者用更精确的方式来说,他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不记得我了。

我们在这座下了一千年的雨的村落停留许久,从腊月到另一个寒冬,细密雨雾只在午后有所停息,其实并不是停下,只是水珠从瀑布腾起的瞬间被阳光蒸发殆尽,来不及抵达村落。吴邪的精神状态也是如此,他的意识世界里绵绵阴雨终日不停歇,大部分时间是看不见我的。
他以为我,那个张起灵,是他在他最艰难的旅途中虚构出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幻影,精神崩溃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有时对我视而不见,像精神病患者出院后努力抵挡重又回到脑中的幻象,有时又会放弃抵抗,对我,对他脑中的幻影说话。
起初我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他是正常的,相较于他最疯狂的年月,现在不过是喜怒无常一些。
直到有一天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坚定地看着我说,“你可以不用再出现了。我现在安全了。”
他用一种平静又怀念的语气说,我现在安全了。我坐在他身旁,他钓竿的左侧,听着雨雾落水的微声,却好像听见地下阴暗海域的涛声。它一直在我走过的地下涌动,带着我能唤醒的、唤不醒的记忆,带来或带走我的同伴,送给我一切,或卷走我的一切。
“我是谁?”
我问吴邪。
“你是我。”他平静地说。
那么你又是谁,我继续问他,这次他愣怔了许久。
后来他做了一个诡异的动作。
他的左手慢慢抬起,动作缓慢得似乎手腕上有沉重压力。他张开五指触了下自己的脸。
大抵是没有摸索到他以为会碰到的东西,他眼神变得迷茫,那种迷茫却毫不虚浮,反而深不见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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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16